2011年9月21日星期三

醫院裡的故事:遲到的遊魂

心電圖變成了一條直線...... 如同走出那幽暗無盡的隧道,R忽然感到光明的感覺。她的身體不再疼痛抽搐,她覺得她飄了起來,停在了半空。就停在她的屍體上面。 R看著護士和醫生來回忙碌,看著自己慘白,沒有半點血色的臉蒙上了白色床單。各種複雜的儀器正在被…

心電圖變成了一條直線......

如同走出那幽暗無盡的隧道,R忽然感到光明的感覺。她的身體不再疼痛抽搐,她覺得她飄了起來,停在了半空。就停在她的屍體上面。

R看著護士和醫生來回忙碌,看著自己慘白,沒有半點血色的臉蒙上了白色床單。各種複雜的儀器正在被撤走,有護士來將她的身體用推車推走,她知道她那流血的身體將被裝入一個冰冷的櫃子。透過戴著綠色口罩的醫生護士默然的表情她也知道他們已經司空見慣了。

她一點也沒有悲傷,她只是很焦急。她要趕快離開。

手術室的門開了,她隨著她被推出的身體一起出來。門口是父母和妹妹:父親默然地站著,靜得象一尊雕像;母親就象電影裡一般撲到了她的身體上放聲嚎啕;妹妹攙著母親,R分明地從她那悲傷的眼神裡看到了一些別的什麼......R知道父母一向喜歡自己更多一些。

她很想對父母說:你們的女兒就在這裡,就在這裡。可是她無法讓他們聽到一個字。

她真的要走了,她要去見他,因為她已遲到了。她還記得他電話裡溫柔的聲音,他的爽朗的笑容,他和她在一起熱烈瘋狂的纏綿,他的......
她要對他說,對不起,因為那輛違章的汽車,她遲到了和他的約會。

R是個很現實的女子,她知道她現在是什麼,她只想再見他一次。

所以她沒有讓自己浪費在自我的悲傷裡,她要了這個心願!

天很黑,也很冷。R在街道上飛快地漂移。路邊的野貓似乎看見了R,淒厲地叫著。一輛車飛快地馳過,從R的腳下穿過很快不見,在幾小時前,也是這麼一輛飛快的車,使匆匆趕路的R倒在血泊的。

他那在二樓的小屋是留過她無數美好記憶的地方,他是一個人住的,透過那厚重的簾子裡依稀透出的燈光,顯然他還沒有睡。她飛至小窗邊,想看看現在的他怎麼樣,他一定還不知道她的事,他也許還在生她的氣。

R想永遠守著他,等著他。冷靜的她只有在他面前才會變得愚蠢,而戀愛的女人通常愚蠢。

透過小窗,她進入了屋子。他不在,肯定在臥室吧!音樂開得很響,樂曲很熟悉。如果她還有身體的話,此刻的R會臉紅和激動。突然她感覺到很不祥的氣味,那種味道甚至比那輛兇惡的車更為厲害。她透過臥室的門飛進。

R開始尖叫,如果誰聽得見的話,那麼他一定會聾了。R覺得自己的臉肯定在瘋狂地扭曲,她幾乎能想像她如同厲鬼的樣子,事實上,她已經是了。屋裡的人聽不見她的聲音,但小窗的玻璃碎了,她從中投身進了寒冷的黑夜......

音樂繼續著,一個女子的聲音: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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